陌生的地砖上,生和死继续拉扯他,交织纠缠,两种概念在他体内翻涌。
他感觉自己的灵魂在极大极小间轮转,而后如同破茧般撑开自己的身体,穿透房梁,飞出屋顶。
张衍感觉自己迎风见长,一双脚踩在实处。
头就向天顶去,十丈倏尔变百丈,山川溪流乃至草木尘埃,纤毫可见;再一探头,身形就涨十倍,再一看五虫,无有差等,好似全视全知。
他沉浸在怪诞的喜悦里,想要往天穹探上一探。
刚作势拨云,却瞥见远处有一双惺忪却难掩凶戾的眼睛,心中震悚,顺手从天上捞了一团云便同泄了气的气球一样缩回身体。
不消一刻,没等张衍察觉身体正在迅速恢复的现状,就听得野祠旁阴风大作,房顶瓦片扑簌簌落将下来,碎成一地。
他知道那双眼睛的主人寻他来了。
它应当在房顶向内窥伺,奈何张衍浑身没有一丝力气,只得朝着庙门侧躺,双眼微睁作假寐状,企图蒙混过关。
只见门楣处伸出一爪,扣死在木头中,右门框同样撑着一爪,倒探出一颗毛发虬结的兽头来。
这兽好一张骇人的脸,眼似铜铃发凶光,脸上筋肉狞成一团,兽口微张涎液滴,腥味扑鼻。
它如壁虎游墙般扒着房顶进来,一身毛发悉悉索索,似有若无的喉音让张衍心生绝望。
“完喽,这把我跟它三七开,我三秒让他吃个七分饱。”
张衍抬手,他想跟这位怪物讲讲道理,但话到嘴边也就剩一声叹息,接二连三的悲惨境遇使他从心里感受到乏味,求生的欲望也不那么强烈。
于是只听得野祠中人一声叹,伸手一指,怪物进犯的举动停止,愣愣挂在房顶上。
有若晦暗之中一点灵光乍现,张衍本能的知道他这一指杀死了什么东西……他不敢置信地缓缓睁眼。
“你做了什么!”
兽口吐音如洪钟,震地整座破庙抖了抖,木梁吱呀呀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