遍一遍地吹干她的眼泪,让她的脸看着是血红血红的,但是她是否真如她的眼泪那般悲伤,张浩然不知道。
因为张浩然知道,大人们都是很好的演员,能够在该表演什么情绪的时候就表演什么情绪,所以她不确定林静母亲的眼泪中是悲伤还是什么其他的情感,但她一首盯着林静的母亲看,她觉得,林静母亲的眼泪中除了悲伤似乎还有一些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也许是愧疚,愧疚没能在林静生前对她更好一些,给她更多的爱,也许是......解脱,对,似乎林静的死让她有了一种解脱的感觉,张浩然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奇怪的感觉,但她就是这么觉得的。
林静的父亲站在林静母亲的身旁,左手握着林静母亲的手,右手搂着林静母亲的肩膀,一首在温柔地低声安慰林静的母亲。
也许是,男儿有泪不轻弹,所以林静的父亲没有掉眼泪。
他一边招呼着“来往宾客”,一边安慰林静的母亲。
他的表情看上去也是悲伤的,但不知为什么,张浩然却从他的脸上看到了一丝惶恐不安,但张浩然也觉得是自己看错了,毕竟这种情绪跟女儿的死实在是毫不相关。
张浩然走到一旁,看着不同的人不断走到林静的棺木前吊唁。
她转头看到林静的弟弟,一个五岁左右的小男孩正蹲在院子里的一个角落,用手里的小木棍儿抽打一只“山驴驹子”(一种虫子,学名笨棘颈螽,又称懒螽),让那只“山驴驹子”拉着屁股后拴着的火柴盒笨拙地往前移动,似乎整院子的悲伤都与他无关。
悲伤是别人的,而快乐是他自己的。
孩子的世界,就是这么简单。
不管外面的世界如何“风雨飘摇鬼哭狼嚎”,他只是活在自己的世界当中,独享着那一份安宁。
那只“山驴驹子”黝黑锃亮,肥肥大大的样子,慢慢吞吞地往前挪动,似乎不怎么想配合这个小男孩对它的驱使,但是既然被抓住了,它也只能无可奈何地装装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