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皇后大街上等待奥克兰黄昏的来临是一种折磨,特别是在被堵的车子里。
这时候己经将要没入太平洋的太阳,挣扎着从低垂的云层里不时地探出头来,那一道道破云而出的光线就像一根根明亮的扇骨,把铅黑的天空折叠的明暗交替,阴阳往复。
几朵浮云仿佛是在画就的扇面上草草涂抹的几笔,看上去好似敷衍之作,显得有些貌合神离。
原本最自然的日落景象恍惚间有了几分出离现实的虚幻,透出些人工的造作。
而北岸方向的天空正是最迷人的时候,十分钟前还被太阳炙烤的几乎喷血的云彩,忽然温柔妩媚起来。
好像烧红的冶铁淬火之后,收敛起了生猛逼人的火气,一副内敛平和的气象。
深沉的樱桃红淡化了,像是在清晨露水润湿过的红玫瑰,既不干涩也不耀眼。
李辉从摇下的车窗向海港方向眺望,坐在这爬行的车里,面对近在咫尺的美景却无法靠近,这样的感觉让他心神不宁。
尽管皇后大街两侧延绵的楼宇把视野仄蹩成窄窄的一条,他还是可以想象出这一刻从皇后码头远眺朗伊托托岛应该呈现的景致。
再有五分钟,天空云彩海水都会退潮般变幻出另一番光景,所有令人兴奋的元素统统都会消失无踪,无垠的天空将简单成深深浅浅的灰幕,平首的天际线上朗伊托托岛黢黑扁平的三角形形象一定会孤独地拼贴在上面。
所有的精彩一刻或者决定性瞬间注定是短暂的,可遇而不可求的。
自己在大桥下的秘密拍摄点可能己经有人发现,也许此刻那人正在那里疯狂的按动着快门。
这样的天气状况是出片的时候,面向朗伊托托岛的不同口径的长枪短炮早己潜伏多时,此时一定会万炮齐发不间断的狂扫。
围绕海岸一线的拍摄地点两年时间李辉逐个勘察,最后选定的地点让他很是得意。
那是一处钓鱼爱好者的地盘,大多数时间几十米的堤坝上是各就各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