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鸾峰的晨雾总在寅时三刻准时漫上木窗。
十九岁的云天河蜷在兽皮褥子里,被腰间望舒剑的寒气冻得翻了个身。
自三年前在后山瀑布下捡到这柄通体冰蓝的长剑,他再也没做过完整的梦——那些零碎画面里总有个红衣女子在哭,哭声裹着锁链拖拽的闷响,像要把他的头骨锯成两半。
“天河!
你再睡懒觉,今天的烤山猪可没你的份!”
韩菱纱的声音裹着柴火噼啪声撞进耳膜。
云天河猛地坐起,后脑勺磕在悬挂的青铜铃铛上。
那是父亲云天青留下的遗物,铃舌早己锈蚀,此刻却无风自动,发出嘶哑的嗡鸣。
他赤脚踩上潮湿的木板,望见菱纱正用凌风刺串着山猪腿在火上翻烤。
少女发间的银蝶簪映着曦光,可簪尾沾染的冰霜又厚了几分——那是望舒剑反噬的印记,从指尖蔓延至眉心,像条贪婪的蜈蚣。
“呆子,发什么愣?”
菱纱将烤得焦黄的肉递过来,袖口滑落时露出腕间青紫的脉络,“吃完快去把陷阱里的兔子收了,琼华派那群走狗最近搜山越来越勤……”话音未落,一声凄厉鹰唳刺破云层。
天河仰头望去,只见灰羽巨鹰掠过峰顶,利爪上缠着半截褪色的靛蓝布条。
那纹路与他襁褓残片上的一模一样。
山猪腿滚落火堆。
“爹还活着!”
天河抓起木弓就往崖边冲,身后传来菱纱的惊呼和器皿碎裂声。
他从未跑得这样快,草鞋被碎石割破也浑然不觉。
巨鹰在云海中时隐时现,他搭箭拉弦,却在松手的刹那改了方向——箭尖擦过鹰翼,惊得那chusheng振翅西去,布条飘飘荡荡坠入深谷。
菱纱追来时,正见少年半个身子探出悬崖。
“你疯了吗!”
她揪住天河的后领把人拽回,“下面是琼华派的剑冢,活人进去连骨头都化成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