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清珞拿着一沓纸笺走进餐厅时,陆妄承正站在长餐桌前,他卷着袖子,单手按着桌子边沿,另一种手用刀切着一份烤乳猪。
阮清珞轻咳了一声。
男人动作一顿,背对着她,面色有片刻的不自然。
放烟花道歉没什么,只是那一走廊的花,不是他的风格,偏偏裴劭霆说那是重头戏。
感觉到身后人一直站着,他直起身,不自觉地抿了下唇瓣。
半晌后,他才一脸稳重地转身。
阮清珞朝他微笑,晃了晃手里那一沓纸笺。
陆妄承不语。
阮清珞双手又背到了身后,下巴微抬,不用请,自己坐到了长桌的首席。
她双手放在桌上,领导一样,抬了抬手,“坐吧。”
陆妄承看了她一眼,点点头,也没反驳她,给足了她面子。
他坐在了对面,俩人隔了整个长桌的烛光。
阮清珞双臂环胸,往后一靠。
“流程结束了?”
陆妄承倒酒的动作一顿,眼神一挑,“还差别的?”
阮清珞笑了,“陆总,装蒜呢?”
陆妄承把酒瓶放下了。
对视良久。
他最后挣扎了一下,“你提要求的时候没说。”
“那我现在提。”
他卡住了。
阮清珞看着他,平铺直叙:“我要陆妄承跟我说对不起。”
陆妄承看了她一眼,身子也后靠了,他拧着眉,第一反应是找烟。
阮清珞:“我讨厌烟。”
对面人动作停下。
“我再放两场烟花。”
“我不要。”
她这幅吃死他的样子,愣是把他的胜负欲给勾起来了。
陆妄承舒了口气,说:“我说了,就一笔勾销了?”
“一笔勾销。”
“行。”
他喝了口酒,看向窗外。
“我那天做的过了。”
“嗯。”
“我做的……不太对。”
“嗯。”
。。。
室内静了一秒。
阮清珞都想笑,怎么那几个字烫嘴吗?
对面,陆妄承大概也对自己没了耐性,看向她的方向。
“阮清珞。”
“嗯?”
“对不起。”
很快速的三个字,快得阮清珞差点没捕捉到。
“我……”
“你要是说没听清,我合理怀疑你是故意为难我,我那天早上还吃了你那碗难吃的泡面来着。”
阮清珞:“……”
她一时间不知该说,他是机智,还是幼稚,死活握着那么一点自己的“优点”,像放大招一样在终点等她。
她直起了身,敲敲桌子,“服务员。”
陆妄承说:“没人,都走了。”
“我知道没人,我叫你呢。”
陆妄承:???
阮清珞看了他一眼,“倒酒。”
陆妄承大概是这几天受得气多了,忍耐程度也上升了,没跟她计较,竟真的过去给她倒酒了。
倒完了酒,他却没走。
“我跟你道歉了,说好一笔勾销,以后再翻旧帐,我就跟你算账了。”他说。
阮清珞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她眯了眯眼睛,“放心,我比你有格局。”
陆妄承看了一眼她的脸,熟悉的粉红色。
“少喝点。”
“我知道,我今晚没怎么喝,就是为了清醒地等你的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