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透过窗子,罩在特质的薄纱窗帘上,仿佛童话电影里公主的裙摆,晕着一层亮晶晶的云彩。
房间里,阮清珞哼着歌儿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趋于平静。
陆妄承躺在她身边,默默地看着她。
过了很久,他才撑起身子,在她额头亲了一下。
“阮清珞。”
“唔?”
“陆妄承也很喜欢你。”
睡梦中,阮清珞似乎还能听到,笑了一下,往他身边凑。
他把人拢住,一下下地拍着背,哄她睡觉。
许久后,他起身,想去把醒酒茶倒一杯上来,让她稍微喝一点,却不料,她就跟脑袋上有警铃似的,他一走,她就往他身上缠,拍着他腰,反而哄他睡觉。
没办法,只好再等一会儿。
夜色渐深了,他才下楼,倒了一杯茶,又匆匆上去。
正好,温度合适,他把人扶起来,哄着喝了两口。
房间里彻底安静下来。
陆妄承也喝了酒,却怎么也睡不着。
他就坐在床边,看着她静谧的睡颜。
他脑袋格外清醒,想起很多事。
那些藏在记忆深处的回忆,被一点点地抽出繁复的过去,逐渐摊开。
因为阮简溪的缘故,其实,他跟阮清珞很早的时候就见过,只是那时,大家都很小,印象也不深。
他对她最久远,又最深刻的印象,应该是阮家那场惨烈车祸后的葬礼。
以陆、阮两家的交情,还有他和阮简溪的友情,他自然会出席。
骨灰下葬那天,阮简溪不哭不闹,十几岁的年纪,站在众人之前,替伤心过度的父亲维持着艰难的局面,也保住了母亲最后的体面。他印象很深,出席葬礼的众人印象应该都很深。
众人都在夸阮大小姐,鲜少有人注意到,角落里站着的少女。
她表情麻木,全程只做一件事,就是拽住弟弟的手,不让任何人接触。
直到骨灰下葬封土,她才疯了一样冲上去,失控地喊着爸爸妈妈。
很久以前,陆妄承能共情的,是同样丧母的痛,只是那时亲疏有别,加上他一向受阮简溪母亲关爱,他自然分不出感情来关注阮清珞。
现在细想,每一寸记忆,都化成了悔恨的小石头,往他心头上砸。
真悔不当初,没能早点到她身边。
他守着她半宿,直到后半夜,才起身去把日记本放进了他书房里,然后回到她身边,拥着她躺下。
阮清珞这一觉睡得很爽,酒喝的不多,没有宿醉感,却让她睡得很沉,早起时,阳光照进屋内,到处都暖洋洋的。
她抱着被子下地,脚步咚咚咚的。
四周看了一圈,竟然没找到陆妄承。
她套上衣服,径直往外跑,站在阳台上喊。
“陆妄承——”
刚喊完,楼下就闪起一下闪光灯。
她眨眨眼,赶紧往楼下看。
陆妄承穿着运动服,正坐在花架底下喝茶,手里拿着相机,刚刚放下。
她扒着栏杆往下看,“好啊,大早上偷着享受,也不叫我!”
“下来。”他叫她。
阮清珞快速缩回脑袋,跑回去洗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