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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暑假,爸妈把我送到爷爷家时,我清楚地记得妈妈眼眶通红的样子。
她蹲下来整理我的衣领,手指一直在发抖:昭昭要听话,等爸妈赚到钱就来接你。爸爸把厚厚一叠钱塞进爷爷手里时,我看见他偷偷抹了把眼睛。
爷爷开始对我很好。他会天不亮就起床,给我煮两个溏心蛋,自己就着咸菜喝粥。傍晚带我去溪边捞鱼虾时,总会小心地牵着我的手,生怕我滑倒。
村里的王爷爷经常笑眯眯地给我塞水果糖,李婶会给我扎漂亮的小辫子。
直到那个下着暴雨的夜晚。
我是在一阵撕裂般的疼痛中醒来的。意识渐渐回笼时,最先感受到的是黏腻的汗水和某种令人作呕的腥臭味。
睁开眼,王爷爷正背对着我系皮带,嘴里哼着下流的小调。
哟,醒啦他转过身,浑浊的眼珠里闪烁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光,嘴角还挂着恶心的笑意,比我想的还要嫩,嘿嘿......
我的呼吸骤然停滞,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下身撕裂般的疼痛让我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胃里翻涌着令人作呕的酸水。
爷爷!我撕心裂肺地尖叫,声音支离破碎。
门被粗暴地踹开,爷爷叼着烟走进来。看到这一幕,他脸上竟堆起令人作呕的谄笑:老王,这丫头还合您心意吧那笔账......
不错不错,什么账咱们哥俩哪有什么账王爷爷油腻的手指摩挲着爷爷的肩膀,下回我还来。
他们谈笑着离开时,我的世界轰然崩塌。颤抖的手指摸向手机,却发现卡槽早已空空如也。
爷爷再次折返时,我正蜷缩在墙角,死死攥着手机。
想告状他一把揪住我的头发,滚烫的烟灰簌簌落在我的脸上,信不信老子把你锁在后山的地窖里到时候跟你爸妈说,你贪玩跑上山弄丢了......
他粗糙的手指掐进我的下巴,浓重的烟臭喷在我脸上:一个被玩烂的赔钱货,谁会要你他阴森地笑着,别忘了,你那些照片还在我相机里......
我睁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个有血缘关系的亲爷爷,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我死死咬住嘴唇,直到铁锈味在口中蔓延。
爷爷浑浊的眼睛突然柔和下来,布满老茧的手掌轻轻抚过我的头顶。昭昭,乖乖的啊,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温和,就像从前给我讲睡前故事时那样,爷爷的债都还清了。再过两个月,你就能回家了。
他粗糙的拇指擦过我脸上的泪水,却让我浑身战栗:这事天知地知,只要你乖乖的,就永远不会有人知道。
我机械地点着头,喉咙里像是塞了一团棉花,发不出半点声音。
爷爷满意地直起身,临走前还体贴地带上了房门。
接下来的日子里,只有爸爸偶尔打来电话时,爷爷才会让我接听。他总是站在一旁,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我,手指间夹着的香烟在黑暗中明明灭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