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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回去吧。我轻声对裴澈说。
裴澈颔首,脱下自己的大氅披在我身上,遮挡住外面的风雪和那个不堪入目的身影。
来人。他冷声吩咐,把他送去济安堂,别让他冻死在这里,脏了鬼市的地。
护卫们应声上前,拖着还在胡言乱语的沈砚,消失在风雪深处。
回到暖阁,炉火依旧烧得旺。
裴澈为我重新沏了一壶热茶,递到我手中。
都过去了。
我捧着温暖的茶杯,点了点头。
是啊,都过去了。
我看向窗外,大雪还在下,但天边似乎已经有了一丝微光。
我知道,等这场雪停了,春天就不远了。
......
那场埋葬了过去的大雪之后,京城的冬天似乎也变得不再那么漫长。
一晃三年。
江南分号的后院里,紫藤花开得正盛,一串串垂下,在廊下洒出斑驳的光影。
裴澈正坐在一张石桌旁,手里拿着一把小小的木剑,用砂纸细细打磨着。
一个穿着藕色小衫的奶娃娃,摇摇晃晃地从屋里跑出来,一把抱住他的腿,奶声奶气地喊:爹爹,抱。
裴澈放下手里的活,笑着将他抱起来,颠了颠,安安今日有没有听娘亲的话
小家伙用力点头,小胖手指着我,声音响亮,听了!娘亲教安安写的字,安安都认得了!
我从屋里端着一盘新做的桃花酥走出来,放到桌上,捏了捏儿子可爱的脸蛋。
就你嘴甜。
裴澈揽过我的肩,让我在他身边坐下。
安安从他怀里挣出来,抓起一块桃花酥,吃得满脸都是渣。
他忽然指着裴澈手边那把快要成型的小木剑,好奇地问:爹爹,这是给安安的吗
是。裴澈的语气温和,等安安再长大一点,爹爹教你练剑。
那安安以后能像爹爹一样厉害吗保护娘亲!
我听着儿子稚气的豪言壮语,靠在裴澈的肩头,心中软软的。
午后的风很轻,带着紫藤花的香气。
眼前是可靠的爱人,可爱的稚子,还有我们亲手建立起来的安稳家业。
过往的那些恩怨纠葛,早已淡得像上辈子的事。
沈砚也好,林清晚也罢,都只是我新生路上被扬起的几粒尘埃,落定后,再也无迹可寻。
我握住裴澈的手,他反手将我握得更紧。
这就够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