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手术很成功
我在医院足足休养了三个月。
期间，我收到了林梦从看守所寄来的信，一封又一封。
信里写满了她的悔过和求情。
她说她知道错了，说她只是一时糊涂，求我这个做妈妈的给她一次机会。
王浩的家人也来医院闹过几次，想让我出具一份谅解书，为王浩减刑。
他们都被张总派来的保镖，客客气气地请了出去。
我一封信都没回，一次面都没见。
直到开庭前，周律师问我，要不要去见她最后一面。
我想了很久，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有些事，必须当面做个了断。
我隔着探视玻璃，看着她。
她穿着囚服，头发被剪短了，整个人憔悴不堪，早已没了当初的光鲜亮丽。
看到我，她跪了下来，隔着玻璃不停地给我磕头。
妈！我错了！我知道错了！
你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我再也不敢了！
她哭得涕泪横流，看起来无比凄惨。
我只是平静地看着她。
林梦，你真的知道错了吗
她愣了一下，随即疯狂点头：我知道！我真的知道了！
不，你不知道。我摇了摇头，你错的，不是抢方向盘，不是想拿那笔钱。
你错在，你从来没有爱过任何人，你只爱你自己。
她的哭声停了，脸上露出茫然的表情。
她不明白。
她永远不会明白。
妈，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好
她开始为自己辩解，是不是因为你从小就不喜欢我，对我太严厉了，所以我才会这么缺爱，才会想用钱来证明自己
她又开始了。
永远都是别人的错，自己永远是无辜的。
我笑了，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我从包里，拿出一本厚厚的相册。
这是我从家里唯一带出来的东西。
这是你满月，你爸抱着你，怎么都不肯撒手。
这是你三岁，第一次上幼儿园，哭着要找妈妈，你爸请了半天假在外面守着你。
这是你十八岁生日，我们卖了老家的房子，给你凑够了大学学费，给你买了你最想要的电脑。
我一页一页地翻着，声音平静。
林梦，你的整个人生，都是用我们的爱和牺牲堆起来的。
你说我没管过你，你说我们不爱你。
我看着她煞白的脸，拿起相册，当着她的面，一页，一页，慢慢地撕碎。
纸张碎裂的声音，在小小的探视室里格外清晰。
从今天起，我陈秀兰，没有你这个女儿。
而你林梦，也再没有妈妈了。
我站起身，把那堆碎片，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里。
我转身离开，一步都没有回头。
身后，是她撕心裂肺的哭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