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陆家祠堂内，红烛高燃。
沈念初与陆沉舟并肩而立。
在司仪的唱礼声中，他们完成了三拜之礼。
一拜天地——
她垂下眼，看着自己与陆沉舟交叠的衣摆。
忽然想起那个雪夜，他背着她从滑雪场回来的温度。
二拜高堂——
陆沉舟的手指轻轻捏了捏她的掌心，像是在无声地说：别怕，我在。
夫妻对拜——
她抬眸对上他温柔的目光，终于露出了今日第一个真心的笑容。
礼成！
满堂宾客欢呼喝彩，花瓣如雨般落下。
陆沉舟俯身，在她耳边低语。
陆太太，余生请多指教。
陆先生，先婚后爱吗
陆沉舟先是愣了一下，而后唇角弯起。
林薇混迹在人群中，激动得泪流满面。
她带头起哄道：
亲一个！亲一个！
沈念初轻轻闭上眼，任由他吻上自己的唇。
这一次，她终于嫁给了对的人。
三个月后，季临渊独自站在那间装满回忆的公寓里。
他将公寓重新布置了一下，装饰成以前的模样。
墙上还留着沈念初画的简笔画，抽屉里还有她没带走的发绳。
他坐在阳台的摇椅上，看着落日一点点沉入城市尽头。
手机突然震动，是战队经理发来的消息——
渊哥，新赛季要开始了，你什么时候归队
还有苏晴死乞白赖的要当回领队，还把基地的东西砸了稀巴烂，怎么办啊！
季临渊淡淡打字回复。
后天归队。至于苏晴，请保卫处送去公安局，以后不准再放她进来。
他缓缓从口袋里掏出一枚戒指，轻轻放在了茶几上。
这个戒指，他以后再也没有机会送出去了。
窗外华灯初上。
这座城市的某个角落，一定有一盏灯是为她而亮的。
只是那盏灯，她已经不在意了。
季临渊起身进屋时，目光不禁意间落在阳台角落。
那里积着一层薄灰，灰烬中隐约可见未燃尽的包装纸边角。
烫金的玫瑰纹样，是他特意定制的。
是他送给沈念初的九百九十九朵玫瑰。
情人节那天，他随手买下又被他随手丢在了玄关。
而现在，它们化成了灰，静静地躺在这里，像一场无声的嘲讽。
季临渊缓缓蹲下身，指尖触碰那些灰烬。
纸灰轻飘飘地散开，露出底下焦黑的花梗。
他忽然想起那天苏晴刚回国，在机场给他打电话，声音哽咽地说自己旧伤复发。
他匆忙取消了和沈念初的约会，甚至忘了那天是他们相识三周年的纪念日。
等他回到家时，那束玫瑰已经不见了。
而现在，连最后的痕迹都消失了。
窗外突然电闪雷鸣，暴雨倾盆而下。
雨水从阳台边缘溅进来，打湿了那堆灰烬。
暴雨吻过玫瑰灰。
就像命运最后施舍给他的一场祭奠。
祭奠他错过的爱情，祭奠他后知后觉的真心，祭奠那个曾经满眼都是他的姑娘。
季临渊坐在雨幕前，忽然笑了。
姐姐......
他轻声呢喃，声音淹没在雷声中。
我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