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我拼命摇头，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来，我跪在地上，抓着他的裤腿，用尽了我最后的力气去哀求。
“爸，妈，我求你们了”
我爸一脚踹开我，我整个人跌坐在地面上。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眼神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怜悯。
“做梦！”
他冷漠地吐出两个字，然后像拖一条死狗一样，把我从地上拽起来，强行塞进了路边的一辆破旧面包车里。
车门“砰”的一声关上，隔绝了外面的一切。
那个我为之拼了十二年，为之熬过无数个日夜的梦，就这样，碎了。
车子回到了那个我被抛弃了几年的家。
我被他们粗暴地推进一个房间，门被死死地锁上。
我像疯了一样扑上去砸门。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换来的，是我爸不耐烦的咒骂。
“再吵就打断你的腿！”
门外安静了，可我的世界却在崩塌。
晚上，我爸进门，端着一碗剩饭。我一巴掌将剩饭打倒在地，死死地瞪着他：“放我出去！你们这是犯法的！”
他扬起手，一巴掌狠狠地扇在我的脸上。
火辣辣的疼瞬间蔓延开，我的耳朵里嗡嗡作响，口腔里弥漫开一股铁锈般的腥甜。
“要不是你抢了你弟弟的成绩，你怎么可能考得这么好？”他的语气恶狠狠的。
“你弟弟才是我们家的希望！你是个什么东西？赔钱货！”
“你就给我好好在这待着！”他指着我的鼻子，一字一句地宣布我的命运，“等高考结束，我就找人把你嫁了！”
“你这张脸还算能看，怎么也能换一笔彩礼钱，给你弟弟将来上学用。”
他说完，便转身离去，再次将我锁进了这片黑暗里。
如果我砸门，换来的都是我爸更加凶狠的毒打。
拳头和皮带落在身上，烙下青紫的印记。
小姨的脸庞在我的脑海里浮现。
她拉着我的手，说要带我离开。
她抱着我，说为我骄傲。
她说，要让那些欺负我的人看着，看着我越来越优秀。
小姨
对不起。
我终究还是让你失望了。
第三天高考结束，我的身体已经麻木了。
就在我意识模糊之际，房门从外面被打开了。
一个孩子的身影站在门口，是我的弟弟。
他走进来，一脸嫌恶地捏着鼻子。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蜷缩在地上的我，眼神里满是毫不掩饰的轻蔑和怨毒。
“你就是那个抢了我运气的贱人？”
他的声音稚嫩，说出的话却像淬了毒的刀子。
我没有力气反驳，只是用尽全力睁开眼睛，冷冷地看着他。
我的沉默似乎激怒了他。
他从身后拿出一个东西，朝着我的方向用力一挥。
“都怪你！要不是你，我也不会考试考零分了！”
“爸妈说了，就是你把我的好运气都吸走了！你害得我！”
一个沉甸甸的扳手，狠狠地砸在我的额头上。
额头霎时间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
有温热的液体，顺着我的脸颊缓缓流下，模糊了我的视线。
世界变成了一片猩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