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疼痛像电流一样蹿遍全身，却也让我找回了一丝清醒。
过去的十二年，我忍受着他们的打骂和抛弃。
现在，我连最后的尊严和希望，都被他们亲手碾碎。
凭什么？
凭什么你们可以心安理得地毁掉我的人生？
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力气，支撑着我从地上坐了起来。
我死死地瞪着他，胸腔里积压了十几年的怨恨、愤怒、不甘，在这一刻尽数爆发。
我张开干裂的嘴唇，用尽我所有的力气，从喉咙深处挤出一个字。
“滚！”
他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我。
“你你居然敢骂我？”
下一秒，他的嘴一撇，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几乎是瞬间，我爸妈就暴怒地冲了进来。
我妈一眼就看到了宝贝儿子脸上的泪水，和我额头上流淌的鲜血。
她想都没想，冲上来就又给了我一个耳光。
“小贱人！你还敢把我儿子惹哭？”
这一巴掌，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重。
我被打得偏过头去，耳朵里只剩下一片轰鸣。
我那宝贝弟弟，立刻抽噎着扑进我妈的怀里，伸出手指着我，颠倒黑白地哭诉。
“妈！姐姐让我滚！”
“她说这个家是她的，不是我的！她要赶我走！”
我爸的脸色当即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眯起眼睛，眼神像刀子一样落在我身上，然后抬起脚，用力地踹在了我的腹部。
剧痛让我瞬间弓起了身子。
我连一声痛呼都发不出来，疼得只能喘息。
“这是他的家，不是你的！”我爸的声音冷得像冰，“我马上就把你这个小贱人卖了，让你在这欺负我儿子！”
我死死地咬着牙，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当晚，一个老男人来到了家里。
他的视线一进门，就黏在了我的身上，像一条滑腻的毒蛇，在我身上一寸寸地扫过。
那视线充满了令人反胃的审视和估价。
“这就是你那个女儿？”
我爸连连点头，搓着手，笑得满脸褶子。
“怎么样？长得还不错吧？”
“你看这脸蛋，多标致。”
他朝我走近了几步，蹲下身，一股烟酒混合的恶臭扑面而来。
他伸出粗糙的手，想要来摸我的脸。我爸一把揪起我的头发。
我猛地一偏头，用尽全身的力气，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别碰我！”
我的反抗，只换来我爸更用力地拉扯。
头皮传来撕裂般的疼痛，我痛得闷哼一声。
老男人收回手，也不生气，只是用那双浑浊的眼睛上上下下地打量我。
“你要是想要，拿十万彩礼就行！”
我爸迫不及待地报出了价格。
原来我这条命，我的人生，我的未来，就只值十万。
老男人摸着下巴，眯着眼，眼神里的贪婪几乎要溢出来。
“十万”他咂了咂嘴，“人我看着是行，就是不知道身子骨怎么样，可别是个病秧子，买回去没几天就死了，我不是亏了？”
我妈立刻接口，声音尖利。
“你放心！这丫头皮实得很！从小打到大，你看她吭过一声没？好生养！”
她的话像一把淬了毒的刀，精准地扎进我心里最柔软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