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悬崖边,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
那是一双男人的手,骨节分明,青筋浮现。
“这不是我的手”他喃喃自语,脸上充满了嫌恶与痛苦,“我的身体呢?谁把我的身体还给我?”
他彻底将自己当成了我。
他体验着我的绝望,我的不甘,以及被全世界背叛的孤独。
江川看着那个转动的风车,慢慢闭上了眼睛。
“江川,你后悔吗?”
我,作为最后旁观的意识,在他脑海里平静地问。
他笑了,那笑容悲凉而解脱。
“对不起,晚晚。”
“我来赴迟了3年的约。”
话音落下,他迎着山风,从悬崖上纵身跃下。
在他坠落的瞬间,我感到束缚着我的力量终于消散了。
我的魂体化作无数光点,在风车旁彻底消散。
一年后,从重伤中康复的顾言医生,在那座山顶为我建了个小小的纪念碑。
上面只刻着我的名字:林晚。
下面一行小字:愿逝者安息。
江川的案子,因嫌犯的死亡而终结。
林曦的尸体也被找到,葬在了墓园的另一头,无人问津。
顾言成了唯一知道全部真相的人。
每到我的忌日,他总会在纪念碑前放一束白花。
风车还在那里,被他重新固定过,永远不会倒下。
它在风中转啊转,像是在诉说着什么。
可是没有人能听懂。
因为那个故事的主角们,都已经不在了。
只剩下山风,吹过那片荒芜的土地。一个周末的午后,顾言牵着妻子的手,漫步在公园里。
番外:
“林晚!别跑那么快,小心摔着!”
顾言的脚步猛地顿住。
他循声望去,看到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大概五六岁的样子,穿着一条白色的连衣裙。
年轻的母亲正快步跟在她身后,脸上带着宠溺的笑。
“林晚!”母亲又喊了一声。
小女孩停下脚步,转过身。
“知道啦,妈妈!”
顾言怔怔地看着。
他只是看着,看着那个叫林晚的小女孩被母亲牵起手,蹦蹦跳跳地走远,消失在公园小径的拐角。
身旁的妻子感觉到了他的异样,轻轻握紧了他的手,柔声问:“怎么了?”
顾言回过神,紧绷了十年的心弦,在这一刻,终于缓缓松开。
他转头看向妻子,眼眶微红。
“没什么。”他知道,那不是她。
但这世上,终于又有了一个叫林晚的女孩,可以拥有一个被阳光和爱包围的完整而幸福的人生。
这就够了。
他迎着妻子的目光:“是个很可爱的孩子。”
他反手握紧妻子的手,低声道:“我们回家吧。”
阳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身后,是属于另一个林晚的,崭新而明媚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