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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终究还是留下了。
不是因为苏醒的挽留，也不是因为林婉的威逼利诱。
而是因为，他是拿回我记忆唯一的钥匙。
苏醒醒了。
但他的情况很奇怪。
他的意识，似乎是我那些被剥夺的快乐记忆，和他自己痛苦的过去交织在一起。
他看着我的时候，眼神里有依赖，有亲近。
那是属于“记忆”里的情感。
那是有一种似曾相识却又难以言说的微妙情绪。
可当安琪扑到他床前，哭着说爱他的时候。
他却只是茫然地看着她，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阿醒，我是安琪啊！你不记得我了吗？”
“我们就要订婚了！你看看我啊！”
安琪几乎崩溃。
苏醒却只是皱着眉，把脸转向了我。
这下，轮到林婉头疼了。
她的目的达到了，儿子醒了。
可儿子却不认得任何人，只认得我这个“记忆捐献者”。
她不得不改变策略。
那天晚上，她把我叫到书房。
一向高傲的苏夫人，第一次对我露出了“和善”的表情。
“叶小姐，之前的事，是我态度不好。”
“只要你肯留下来，帮助阿醒完全康复。”
“条件你随便开。”
“钱，或者你想知道的，关于那场手术的一切。”
她抛出了我无法拒绝的诱饵。
我冷冷地看着她。
“我想知道，是谁做的手术，怎么做的。”
林婉的眼神闪烁了一下。
“是一个姓王的医生，他是脑神经领域的专家，不过”
“不过什么？”
“他的一些研究，不被主流医学界认可。”
“那场手术，更像是一种催眠和神经共振的结合。”
“他说，可以将一个人的强烈情绪记忆，转移到另一个人脑中。”
“至于怎么逆转，他说有可能，但风险极高。”
我心里一沉。
“那个医生在哪里？”
“他失踪了。”
林婉的回答，在我的意料之中。
我当然不信她的话。
我留下来，一边应付着苏醒，一边用叶家的势力，开始暗中调查。
苏醒对我越来越依赖。
他像个孩子，固执地认为，我就是他记忆里的那个女孩。
他会拉着我的手，让我给他讲“我们”过去的故事。
而那些故事，我只能通过触碰他，才能在脑海里看到零星的碎片。
如果没有肢体的接触，我半点回忆都找不回来。
因为那些回忆，都是快乐的。
而我，失去快乐的能力。
共同寻找记忆的过程很痛苦，每一次接触，都像在撕扯我的灵魂。
但为了拼凑出完整的过去，我只能忍受。
“珍珠，我们的生日，你还记得吗？”
他拉着我的手，满眼期待地问。
我的心，又是一阵刺痛。
我该怎么告诉他，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我的人生，从二十岁才开始。
而我之前整整十年的记忆，却被他剥夺了。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我派出去的私家侦探发来的消息。
只有一张照片和一句话。
照片上，是一个穿着囚服，头发花白的中年男人。
那句话是：
王志明医生，五年前因非法行医和故意伤害罪，被判入狱二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