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天气晴好，京郊湖畔繁花似锦。
殷淮一身玄色暗纹常服，少了几分朝堂上的凛然威仪，多了几分清俊的慵懒。
他将耀辰稳稳架在自己的肩头，小心护着儿子的小身子，带着他边走边玩。
耀辰兴奋得咯咯直笑，小手挥舞着。
不远处，沈娇棠抱着蛮蛮，站在一片绚烂的合欢花树下。
蛮蛮乌溜溜的大眼睛被眼前一簇簇粉色的花朵吸引，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指着，咿咿呀呀。
沈娇棠眉眼温柔，柔声告诉女儿，“蛮蛮，这是合欢花。”
小团子努力学着母亲的发音，小嘴巴一张一合，“发、发。”
软糯的童音听得人心都要化了，沈娇棠忍不住轻笑，爱怜地在女儿小脸蛋上亲了一口。
“蛮蛮真聪明。”
阳光和煦，微风拂面，沈娇棠正沉溺其中。
她抬眼望向不远处正陪着儿子玩闹的殷淮，心底最坚硬的角落正在悄然松动。
然而，这其乐融融的氛围并未持续太久。
不远处，几名看似出来郊游踏青的学子，正聚在一起窃窃私语。
他们的声音压得虽低，但顺风飘来，沈娇棠还是听见了。
断断续续，字字句句却如毒针般尖锐。
“听说了吗......陛下这么急着抬举沈家，怕是真要立那二嫁的沈氏为皇后了。”
“可不是，连孩子都认下了。”
“可我怎么听说，陛下当年在东厂，身子......反正那孩子不是他的。”
“嘘—！慎言，你不想要脑袋了吗，不过我听说，那沈氏之前跟瑄王好过，孩子也是他的。”
这些话，如同冰冷的污水，猝不及防朝沈娇棠泼洒过来。
沈娇棠脸上的笑容逐渐凝固，抱着蛮蛮的手臂下意识地收紧。
恰在此时，殷淮扛着咯咯笑的耀辰走了回来。
他立刻察觉到沈娇棠神色不对，将耀辰小心地交给一旁的桃喜，快步走到沈娇棠身边。
“娇棠，怎么了？”殷淮语气关切。
沈娇棠用眼神示意，那几个学子的方向。
“你听。”
殷淮顺着她的目光望去。
他耳力极佳，那些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比沈娇棠听得更加清晰完整。
殷淮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皇帝出自东厂，不能生育；龙凤胎是李明瑄的种，陛下抢弟弟的妻子；沈娇棠不贞......”
每一个字都像淬毒的匕首，狠狠扎向殷淮最不容触碰的逆鳞。
帝王脸色阴沉得可怕，周身散发着骇人的低气压，仿佛暴风雨前的死寂。
不远处的周密，立刻察觉到了陛下这边不对劲，快步走过来，眼神锐利地扫向那几人。
殷淮沉着脸摆摆手，意思是“不用管”。
然而，当他转头看向沈娇棠时，那份骇人的阴沉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温柔的笑意。
“娇棠，”他声音放得极柔，“那些蠢话，你不用往心里去，不过是些见不得光的鼠辈，躲在阴沟里嚼舌根子罢了。”
他顿了顿，语气更加郑重，“流言的事，我一定会处理，你千万不要胡思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