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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第1页)

“威震四海的大将军,竟也做这等龌龊事。”

冷风掀起帐帘一角,一道清洌的声音由远及近。

来了谢芜珩总算来了。

她等的,就是此刻。

谢芜珩来交还兵权的这一刻。

若此刻,云熙和祈骁发生冲突,以他的性格,必然不会坐视不理!

云熙眼眶猛地一红。

祁骁甩手松开她,一把抓起案上大刀,掀帘而出。

云熙蹲下身,对着帘缝往外瞧。那人身形健硕,满脸英气,依旧是前世那般霁月风清,只是眉眼间尚带着几分稚嫩。

是崔云熙前世的白月光,是她惊鸿一瞥的人。

再次见到他,云熙心头一阵恍惚。

好久不见了,景宁侯世子谢芜珩。

他是圣上的亲表弟,自小在军中长大,十五岁便跟着老侯爷上阵杀敌,凭实打实的战功挣下爵位。

可也正因如此,手握兵权又得军心的他,早成了圣上心头的一根刺。

说他与军中将领过从甚密,说他私藏甲胄,桩桩件件都往“谋逆”上引,最后落得个年纪轻轻便削爵圈禁的下场。

前世他们为数不多的见面,便是在这营帐里。

云熙死时,尸首被祈骁丢在荒郊,是谢芜珩不顾圣怒,千里奔赴而来,为她敛尸。

也不知前世谢芜珩最后结局如何——约莫,也逃不过一死吧。

想着,云熙的手不自觉攥紧了几分。眼下能见他安,便好。

此时他身着宽大孝服,里头是赤领玄色袍,隐约可见四团龙纹与藻纹交缠。腰间玉带旁悬着枚铜制虎头令牌。

“景宁侯世子怎的来了?”祁骁脸一沉,按在刀柄上的手紧了紧,“父丧在身,不在京中守孝,跑到这军营来做什么?”

若谢芜珩能借今日之事,在众人面前与祁骁这种跋扈武将划清界限,甚至敲打一番,岂不正好向圣上表忠心?而她,需要一个脱离泥沼的机会。

崔云熙心猛地漏跳两拍,人已不自觉冲出去,跪倒在世子面前,垂着头一声不吭。

正思忖下一步该如何做,祁骁已不耐烦地拎起她的后领:“你是本将的女人,怎能说跪就跪?”

崔云熙强压下心头怒火,反倒笑了。她猛地挣开祁骁的手,脊背挺得笔直。

她忽然扬声,声音不大,却字字撞在帐外的风里:“奴婢是宫里的人。”——她算准了祈骁会忌惮宫里二字,更算准了谢芜珩此刻需要一个执法的契机。

话音落时,她眼角的泪正好坠下来,砸在地上。

祁骁的脸“唰”地沉了下去。他是武将,不管后宫阴私,却也晓得“宫里”二字的分量,弄不好就得扣上“藐视天家”的罪名。

再看崔云熙的目光,已大不相同。

难道,这就是造化弄人?刚对她生出些兴趣

他喉间一声闷哼,罢了!握刀的手紧了紧,终究还是松了。

谢芜珩一直没作声,这时才缓缓开口:“你愿不愿跟着大将军?”

崔云熙转过身,对着谢芜珩盈盈一拜。

“世子爷久在军中,该知军纪如山。”她抬起头,眼角还挂着泪珠,“强占营妓本就不该,抢宫婢更是重罪,按律当革职问罚。奴婢虽卑贱,却记得入宫时的腰牌编号——丙字七十五,内务府的册子上明明白白记着,世子爷若不信,差人去查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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