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塘旧影
我日后必然写到山塘,寒山寺,波僧桥的落日,湖上的夜月。
苏州的记忆是惊鸿照影。一个下午的时间,梅恨不能将她的江南瞬间移植在我眼里。一日看尽满城花,时空都错乱了,留下来的尽是蒙太奇的记忆碎片。
她说,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总是等不到头发干就去睡觉,你的头发太多了。
一个夜里,在浴室镜子前,用刀片将长发大半削去,沉重了许久的头顶一下子轻松下来。将一大把黑发丢进纸篓时,想着,落发,果然是一个隐喻。留了数年的长发,是园子里日渐茂盛的植株,枝头也许还挂着不为人知的原委与心思,在葱茏的春天,瞬间砍掉,并无惋惜之心。习惯迁徒的人,在情感上都比较强韧。一次一次丢掉此后的生活里不再必需的东西,恋物之心日渐淡薄。
又一年。山塘已成回忆,如同断掉的长发。而书写,总是从回忆开始。
20111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