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干净爹娘的牌位,点上三炷香,我抱膝在蒲团上坐下来。
“爹爹,阿娘,我方才,遇到陆知行了。”
“没事的,你们不用担心,我不会,再让他欺负我了。”
袅袅青烟中,爹娘牌位也模糊了。
我站起身来。
“阿娘,从前家里都是你打扫,我总耍赖偷懒,以后这些都交给我做好不好?”
我细细擦拭家具,轻轻扫掉柱身上的蛛网。
柱身角落刻有两行模糊的小字,以前我从未见过。
【他日若遂凌云志,不负平生不负卿】
这是陆知行儿时的笔迹。
那时他父母双亡,在一间茅草屋里栖身。
靠打柴卖柴勉强度日,食不果腹衣不蔽体。
他常在爹爹的私塾墙角偷听,我会藏起自己的馒头给他吃,还用树枝教他写字。
爹爹发现后,感念他如此贫苦尚能一心向学,允他来免费读书,课后还常常留他用饭。
阿娘给我做冬衣的时候,也总会有他一件。
陆知行这个名字,还是爹爹给他取的。
几番寒暑弹指间过去,小小的孩童变成了俊秀挺拔的少年。
曾经的两小无猜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萌动的心跳,和对视就羞红的面颊。
当时陆知行跪在爹娘跟前,求爹爹将我许配给他。
发誓会一辈子爱我敬我,绝不会有第二个女人。
说他日后若能出人头地,定会好好报答师父师母的恩情。
院门被推开的吱呀声打断了我的思绪。
来的是陆知行,他身后衣饰华贵的女子正是阿若。
阿若笑意盈盈,语气熟稔得仿佛是我的闺中密友。
“我听知行说刚刚遇到了你,就一定要他带我来看看你。”
“姐姐,多年不见,你一切可好?”
她边说边自顾自的挤进门,四处打量。
“姐姐竟然还住在这里?这看起来可不像能住人的样子。家里可短缺什么?尽管告诉我,我......”
她看到爹娘的灵位,微微一怔。
“这是姐姐父母的灵位?既然来了,我给老人家上柱香。”
我拦住她,冷声道:“不敢劳动陆夫人。”
阿若委屈地回头看向陆知行。
陆知行安抚地揽住她的肩膀。
“阿若只是想尽尽心,没有别的意思,你又何必这么绝情。”
“毕竟你们姐妹一场,你的爹娘也算是阿若的爹娘。”
我冷笑一声。
“陆大人言重了,我爹娘可没有这样的女儿......"
"和陆大人这样的女婿。"
陆知行看向我爹娘的灵位,神情复杂。
“汀兰......你果然还在怨我。”
“姐姐”,阿若想拉我的手,又似是不敢。
“你这些年过得凄苦无依,对我们有些怨怼,我也不怪你。”
“不过情之一事,任谁也勉强不得。我和知行,也只是情难自已......”
她抽出帕子拭泪。
门外突然跑进一名小厮,向陆知行和阿若行礼。
“夫人吩咐小人送来的东西,已经到了。”
阿若收起帕子,脸上又堆上欢喜的神色。
“我带了一些薄礼,姐姐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