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在上元,裴府却并无多少欢庆的气氛。
裴洵的祖父裴行,梁朝上任中书令,其独子裴俭与陈郡谢氏联姻,生有二子,裴洵与裴洲,然,裴俭携妻出镇雍州时,遇匪祸而双亡。
一边是事多如麻的梁朝政务,一边是丧子之痛,裴行不得不勉力支撑,又亲自教养两个孙子。
如此心神煎熬,未至六十岁便己是鹤发佝偻,数年前退居宁州。
如此,上京裴府一首空落,就连如今的裴氏家主裴洵,也是年前方匆忙回京,这裴府自是冷冷清清。
庭中也无奇花异草,唯植青竹,雪落青竹间,凌漓走在乌木连廊上,连廊上的琉璃灯幽微,反而是月光交织着雪光,铺在乌木之上,似覆着一层浅浅的水泽。
她慢慢走着,渐渐,终于感受到自己的心跳慢了下来。
她竟亲了渊之……想到此处,素白小手解了面纱,止不住的笑了起来。
正此时,韩珏迎了上来。
“凌小姐,大公子有请。”
“这个时辰了,不知表兄为何事寻我?”
“属下不知。”
凌漓心想,她当真是高兴糊涂了,怎会问韩珏这么傻的问题,韩珏会说,他就不是韩珏了,韩珏只会对裴洵尽忠。
她虽称裴洵一声表兄,实际上,她不过是旁支不知拐了多少弯的远房亲戚,说难听些,打秋风的!
她虽知她姓凌,却不知她父母何在,据裴洵说来,她父母也是早早亡故,家中仆妇可怜她年幼失恃,携着两岁的她寻到了上京裴府,将她托付给了裴家,而她这秋风一打打了十西年!
她一打秋风的,家主有召,不得不去啊!
韩珏引着她,往千山居而去。
她虽算得是裴洵教养长大,却鲜少进千山居。
千山居内,十二扇门扇洞开,廊下亮着几盏琉璃灯,灯上积了薄薄一层雪。
韩珏停留在廊下,示意她进主屋。
裴洵端坐书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