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来了两个消息:其一,皇后在坤宁宫中脱簪待罪,为其父求情;其二,何大人摔倒在宫门口,身陷困境。
皇帝对此事的第一条轻描淡写,未作多言,只道:“夏日炎炎,何高年事己高,一时站立不稳,实属常见。”
接着,他略一思索,淡然命道:“送去壶加了冰的美酒,再请太医为他诊治。”
在这清凉的太极殿内,肖忠贤仍旧跪着,额头上沁出的汗水渗入眼中,生疼不己。
那“赐酒”二字宛如一柄利剑,悬在他头顶,摇摇欲坠,令他心中愈加不安。
皇帝的目光再度回落在肖忠贤身上,手指轻轻敲打着面前的何氏玉,发出细微的声响,似乎一下一下地敲打着肖忠贤的心弦。
他的命运,此时此刻,完全掌握在皇帝的意念之间,生死皆由一念而定。
恰在此时,皇帝的余光瞥见一抹人影,那人身着深青色的纻丝蟒纱,恭敬地奉茶而来,修长如玉的手指稳稳端着上等瓷器,轻声无息地将茶放在御案之上。
他的动作极为小心,尽量压低自己的存在感,显得愈发谦卑。
那人名为宋东升,正是肖忠贤的徒弟。
“当啷”一声,皇帝将手中何氏玉把件随意扔在桌上,淡然说道:“我记得,你的年纪与何高相仿。”
肖忠贤立刻回应:“奴婢丁癸年生,年长何高两岁。”
“既然年纪渐长,便不要太过劳累。”
皇帝缓声道:“将东厂交给欧阳高,你便让你的徒弟徒孙们孝敬你,安享晚年便是。”
此言如同沉重的铁锤,狠狠敲打在肖忠贤的心上,令他心中大石落地,缓缓吐出一口气,随即一个响头磕在地上,表示谢恩。
肖忠贤微微颤抖着站起身来,欧阳高见状,忙上前扶持,态度恭谨而谦卑。
然而,肖忠贤只是一瞥,借着他的力量站稳后,便迅速松开了他的手,内心的复杂情绪在这一瞬间交织,愈发显得难以捉摸。